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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又胡闹什么!”承望几乎是喊出声,不顾周遭人投来的目光,声音嘶哑。
因为谢为欢,他近来已经够倒霉的了。父母连番斥责,便是祠堂都跪了好几回。原先跟着太子做的差事不必多说,早就无人再将他放在眼中。
曾经因为婚约才对他阿谀奉承的人,也纷纷展现了真实嘴脸,他就像刚从梦境中走入现实世界,一切都让人那么难以承受。
退婚只是他当时一时意气胡言乱语,却被当了真。他和国公府退了亲,又因着那女人有了身孕,日后仕途、婚事皆都无望。
他恨极了谢为欢。
却不想她会这样气势汹汹地来寻他。
心脏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,便听谢为欢笑了出声,笑意清浅,音色却清脆如溪,听着好似很是愉悦。
“还以为二公子有多大的胆子,”她骑在马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原来也是个软骨头。”
“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承望双手后撑在地,顶着周遭投来的数道目光,面色变了又变,“我又有何处得罪你了不成?”
女子穿着倒不如以往张扬,只着一件莲青色蹙金劲装,袖口收紧,紧窄地包裹着少女的小臂。脸颊饱满,体态匀称,只是那明亮水润的眉眼,此刻却有些凛冽,透出一股锐意。
日头正好,阳光洒在她身上,肌肤白得有些刺眼,身|下来自北疆的骏马鬃毛烈烈,随风而动。
“倒是没有,就是想起一事。”
谢为欢调转马头,红珠骄傲顺从地转了个圈。
她声音不低,字字清晰:“昨夜营地刮了狂风,像是有人呜咽,让我梦见了二公子那日跪在我身前哀哀挽留,求本郡主莫要退婚的事……哎,真是闻者落泪,见者伤心。”
承望瞠目结舌,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:“你……”
谢为欢转过头,看着营地数位少年,都是京中有名的儿郎,说是与承望一道长大的都不为过。
她唇角轻扬,笑得恬然:“二公子的眼泪比太子表哥从东海寻回的明珠还要大,就是哭得不大好看,要不本郡主当真想要举荐你去唱戏。闭眼胡诌的本事比说书先生还强,成日浸在酒池肉林里,岂不埋没了?”
“我何曾……”
承望脸色青了又白,心里一突,忽地明白了什么。
那些因着怨恨而说出去的话,她怕是知道了。
谢为欢看向他:“我说的对吗?二公子跪地哀求,若非我拦着,怕是要磕头了……这可怎么好,我又不是二公子的祖宗,若是受了不会折寿吧?”
承望自个儿心中不平,将责任都推到谢为欢头上在前,此刻暗道不好,嗫嚅着唇,自来灵巧的嘴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。
谢为欢话音落下,营地围观的公子们也有了声响。
不过是不想记得……
那可是她三拜九叩求来的。
“商陆,我曾为你求过那么多平安符,可你呢?应是都扔了吧,可你知道么?所有的平安符都是我三拜九叩求来的,你当初没在意过,眼下又何必假惺惺?没必要,商陆。”
话音落,少女伸出手抢过他手中的平安符,连同她手中的,一同扔在了殿前的香炉里。